繼《幻愛》、《淪落人》和《麥路人》等,近年的本地電影都放眼到社會邊緣人士。當一群人以街為家,在治安與衛生的討論以外,更是種族、難民政策、社會福利及土地房屋等議題,如此複雜的命題從何說起?《濁水漂流》 濁水漂流 Drifting 選擇了將視角帶回2012年深水埗通州街被清場一瞬-那夜寒冬,食環署在沒有事先通知下,將一眾露宿者的家當送上垃圾車。
由《翠絲》導演李駿碩執導的第二部長片《濁水漂流》,以2012年耗時大半年、露宿者控告政府的官司為背景,將他們的生活經歷娓娓道來。平實的鏡頭下,露宿者也許與一般人無異,他們會互相照應,也有著香港人的小聰明。有人有穩定工作,有人染上毒癮,一輩子在監獄進出往返,就如黃碧雲《烈佬傳》裡的「周未難」一樣,離開籠牢,卻是流放到不屬於自己的美麗新世界。尤其鍾愛黃碧雲的李駿碩,電影無不是《烈佬傳》的影子,戲中的輝哥對世情的冷酷與城景變遷的欷歔,都教人想起書中角色的心境。
城市高度發展下,衍生一個個用途未明的閒置空間,那些荒廢的一隅往往成為露宿者小天地。在有限的條件下,姑勿論合法與否,露宿者總能靈活運用街上資源,無論是建築廢材還是垃圾,都有妙法upcycle成各種傢俬、器具,物盡其用,築起自己的空間與部落;又因為無事可幹,尤其喜歡到圖書館睇報紙涼冷氣,場面墟冚,乍看之下一般長者與露宿者的模樣其實無從分辨。
李駿碩形容,電影與現實最大的分別是,基於街景選擇極度有限,劇組迫於無奈將露宿者社群的居所,設定在佈滿磚頭的橋底下,陷阱處處,連劇組都曾被絆倒數次。但戲內戲外的荒誕並不是戲劇效果,事實上,香港不少閒置空間都鋪上了讓人不明所以的石陣和雕塑,用上非人性化的方式設計、使用、管理,目的也許就是趕絕空間使用者。
「坊間不乏露宿者被污名化、妖魔化的報道,但支持他們的論述卻是少之又少。」《濁水漂流》為這些被排除在法律保障以外的弱勢社群發聲,也希望大眾能正視露宿者的境況,以至他們選擇露宿街頭背後的社會因素。有一天,香港也有可能制訂無家者友善的政策,以更人性化的態度對待無家者,讓他們重建自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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